杜甫五绝《绝句三首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这组绝句作于永泰元年（765）春，时杜甫已辞严武幕职。从《春日江村五首》看，杜甫有江村养老打算（“存晚计”）。但也不排斥出峡寻找“桃源”（“桃源自可寻”）。从本组诗看，杜甫已着手出峡。

绝句三首（杜甫）

注：原题《绝句九首》，据实改。

其一

闻道巴山里，春船正好行。都将百年兴，一望九江城。

巴山：巴峡之山。（出峡必经。）《巫山高二首》（唐-孟郊）：“巴山上峡重复重，阳台碧峭十二峰。”

九江：指荆州。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卷28：“江州，浔阳。上。……禹贡扬、荆二州之境。……荆州云'九江孔殷’，今州西北二十五里九江是也。然彭蠡以东为扬州界，九江以西属荆州界。……大业三年，罢江州为九江郡。武德四年，……复置江州。”

【大意】听说巴峡之中，春水上涨正好行船。已是很久很久的游兴了，一直遥望着“九江孔殷”的荆州城。

其二

水槛温江口，茅堂石笋西。移船先主庙，洗药浣花溪。

温江：今成都南河。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卷31成都府：“温江县，次畿。东至府七十五里。……大江，俗谓之温江，南流经县一里。”

石笋：指成都西门外（今石笋街）的两石柱。相关记载颇多。【《华阳国志》卷3：“九世有开明帝，始立宗庙。……时蜀有五丁力士，能移山，举万钧。每王薨，辄立大石，长三丈，重千钧，为墓志。今石笋是也。号曰笋里。”《石笋行》（杜甫）：“君不见益州城西门，陌上石笋双高蹲。”】

先主庙：成都先主庙。《三国志-先主传》：“章武三年，夏四月癸巳，先主殂于永安宫。五月，梓宫自永安还成都，秋八月葬惠陵。”按汉墓葬制度，有陵必建庙。惠陵旁应建有祭祀刘备的先主庙。其位置据杜诗应在武侯祠即丞相祠堂附近。《古柏行》（杜甫）：“忆昨路绕锦亭东，先主武侯同閟（bì）宫。”

【大意】水槛就在温江口，草堂就在石笋西。乘船可以到先主庙，洗药就在浣花溪。

其三

设道春来好，狂风太放颠。吹花随水去，翻却钓鱼船。

设：假设。《让县自明本志令》（东汉-曹操）：“设使国家无有孤，不知当几人称帝，几人称王。”《旧五代史-皇甫遇传》：“成败命也，设若不济，则与之俱死。”

放颠：放纵颠狂。《夙兴弄笔偶书》（宋-陆游）：“春风不解嫌贫病，尚拟花前醉放颠。”

【大意】如果说春天美好的话，狂风也太过疯狂。不仅将春花吹落随水流去，还吹翻江中钓鱼之船。

【诗意串述】其一或写欲出峡。巴峡春水上涨，正好行船出峡。出峡是俺“百年兴”，俺一直遥望“九江城”。杜甫在阆州时确曾准备出峡，因严武再次镇蜀而改变计划。现在杜甫刚辞去幕府职务，又想出峡了。其二或写出峡前准备。草堂在“温江口”。（出行方便。）草堂在“石笋西”。乘船到先主庙。（行前要拜？）此外，还要准备些途中所需药物。其三写春天风大不能出峡。原来设想春来出峡好，今春却“狂风大放颠”。不仅风吹花落“随水去”，还吹翻“钓渔船”。看来出峡还要再等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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